一 漂在公海上的是一艘无号无牌的加装了原机四倍半动力的大马力柴油机白卵铁壳机动渔船,这船比一般渔船的速度快了三倍多,就是马力强大的渔政船也远远追不上它。白天光来到这条船上已经一个半月。到这条船上不是他自己来的,而是被绑架到了这条船上。 那天,白天光与几个朋友一起租了一条休闲渔船出海打鱼休假,渔船先是在海湾里拖网,拖了一网,拉上一看,除了少得可怜的一点点小鱼虾,几乎就是一张完全的空网。朋友说,我
河流六段 河之一 你没有别的词了吗,只会说河中的青莲。 他是河中升起的亡者,长年冷漠,无声 这也不是他的生活经历。五十年前溺亡 河流也平静了五十年。传说当然越来越虚假了 看到升起来的他的面容了吗?死去的人也会 继续苍老 这才是人世的火焰,五十年前熄灭,五十年后又复燃 所有迷恋拍摄晚霞的人都看不到它 他是你二叔,被河水洗过的欲望 冷漠强烈 河之二 他五十年之后醒来,上岸去超
谭小意给人的印象绝对是个贤淑的女孩。她总是把浅笑挂在脸上,成为示人的标志性表情,如果问一个人用哪种动物来形容她,此人脑中闪过的肯定是兔、鹿、羊之类食草物种。今晚,谭小意决定去文身。 谭小意站在二楼朝外看。街上一片阒静,路灯昏黄的光与街面薄薄的积水组合成微弱的油亮。五天前,沿街的梧桐树被截去大量的枝杈,整条街便开阔了许多,夜里更见空荡,风便撒了欢,长驱而入,细雨被恣意戏耍,在空中翻着筋斗。本属于猫
我试图把自己想象成其他的什么人,这样在描述的时候,你可以认为我在讲述别的什么人的故事,从而摆脱那些摇摆不定的因素,当然,我也绝对不觉得是在书写与自己有关的那个女孩的故事,只是时间、地点上的重合让我“碰巧”书写了一个相像的故事而已。 三月中旬的一天,我陪同客人在文创园参观时,看到一家肖像馆的门口,一个姑娘蹲在那儿,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烟,右手飞快地刷着手机,时不时露出笑容。笑的时候,后颈部纹着的
一 赵二狗说:“你说咱家的黄牛怎么办?” 周三女说:“卖了。前几天有个饭店的人来,说卖了吧卖了吧,给个好价钱。” 赵二狗说:“你说得轻巧,他能给你好价钱?商人无利不起早。” 周三女说:“那就干脆杀了卖肉。前腿卖前腿价,后腿卖后腿价,肠肚卖肠肚价,头蹄卖头蹄价,就连牛尾巴、牛鸡巴都能单卖。”说到这儿,周三女突然想笑,她想起了张燕燕有一次说的话,张燕燕说她家那口子早就不行了,但又不甘心,就买了
袁松茂又嗅到了泥土的气息。随着年岁渐长,这种气息愈发强烈地刺激着他反应逐渐迟缓的感官神经,以及呆板笨拙的手脚。他低身,十指插合捧起一抔土,温热的肌肤瞬时渗入冰凉感,贴鼻凑近了闻,泥土却如融雪一般从手心蒸发从指缝滴落,只留气息随风吹散。他照旧在路口兜了个大弯,见没人搭理,扛上锄头,像被召唤了一般朝着田畈走去。夕阳拉得老长,有那么一瞬间,他与歪斜的背影一同融入了身后的山水中,像是一幅成名已久的油画。可
宇宙万物中的一切,从开始到结束都被一种我们无法控制的力量所决定。从昆虫到恒星,从人类、蔬菜到尘埃,都早已被决定。我们都不得不跟随着一个遥远无形的风笛手所吹奏的神秘乐章而翩翩起舞。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或21世纪佚名人士 宇宙中没有概率为零的事件,哪怕是空前绝后的大爆炸也至少发生过一次。所有你能想得到的事都曾经或将要发生,只是你无法确定时间和地点。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刚结束抑郁症治疗回到酒店上班
黑森林 阳光落在山中 最高的几棵千年古樟 撑开巨型树冠 承接了它的恩赐 接着是稍矮的榕树 栗树、榆树,以及 被雷劈掉一半的楠木 沐浴在它的养分里 最后才会照到那些 低处的植物。当然啦 只有林中漏下来的光斑 才会让最低的野草 东一丛西一丛地生长 不过,它们似乎已经很满足 互相纠缠着,匍匐着,牵挂着 挣扎着,维持森林该有的 幽深与磅礴 而那些常年没有阳光关照的 土
朱夏楠:王老师好。你是在怎样的契机下,和诗歌结缘的? 王单单:应该是二十年前了,青春期的心灵密语促使我孤独地爬上诗歌的天梯,我在那里徘徊许久,最终被无形之手拖进诗歌的大殿,接受一个个语词的拣选与认领。我总是近乎偏执地认为,真正的诗人是一种宿命,从他呱呱坠地开始,生命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在为“诗”作准备,而“写下”,只是诗在语言中现形。 朱夏楠:很多人都遭遇了青春期的迷茫与挣扎,不断地找寻着出路。
钓鱼 有时你会想一个与自己一样的人 在河边坐上半天,什么事也不做 坐在那里,盯着平静复杂的水面 专心让一件事成为一件事。 有时你会想到水中那条鱼, 那条鱼不再关心它的世界, 它要尝试认识陌生的事物, 自由相互碰撞,产生喜悦。 反思的斑鸠 一个骑车的人向我驶来 我必须避让。这是本能 但一只斑鸠向我走过来 我不必避让。这也是本能。 但有时我会避让一只斑鸠 当我意识到我就是
日子 日子干热 知了被成功繁衍 除阴天和雨天 我开始怀念其他纪元 驶入港湾的天气 按顺序停泊鸣号 没有锚没有码头的水手 随着波涛起伏 日子以西 我们看着变换颜色的田野 并且记住风刮出的图案 从低空中摘取往年的一束云 栽植于反光的海面 绿色的瞳孔被潮水淹没 是的 应该闭上眼 贴住水面飞行 日子的东边 有灰蒙蒙的雨雾 万物手挽手 站在篱笆围起的院子里 避雨
一匹马和枯草 这根枯草,原本应该被羊吃掉 或者被大风吹走 但它是幸运的,像活着一样挺到了现在 一匹马低下头,它心里已经响起 清晰的咀嚼声,但它突然放弃了它 (也许马为草的幸运感动) 马,没有给草诉说什么 这一刻的谦卑,也是这一刻的高贵 马抬起头,草的影子也跟着上升 感恩 一个人,在大雪中忘记冬天 在火堆旁,又对寒冷忏悔 在羊群后面,他沉默无声 进屋后,他又为一杯奶茶颤抖
想象自己是一轮落日 或一轮朝阳 朝来暮去 守着这片海洋、湖泊与稻田 我见过麋鹿、大象与野猪 在氤氲丛林中游玩、捕猎与繁衍 我见过白鹭振飞时绽放的涟漪 我见过头戴羽冠的王 高献玉琮 礼敬天地 我见过春风抚过油油稻田 四面夯声一片 小舟满载渔猎 夜晚 稻香与肉食交织成老者与孩童的美梦 妇人搓揉兽皮 男子修理竹矛木戈 每一天都是新的 每一天都是生机盎然的 每一天都是在生与死之
碗底呼之欲出的蝴蝶,多像 我心中摁住的火焰; 它在浮着一层油光的汤水中, 摇曳,我凝视着它 心生幻影: 那蝴蝶定是窑工的欲火和汗水, 在煅烧的骨头,黏土和长石、石英丛, 飞奔出来的。热量从内部一圈圈漾开, 上升,裂变,熔化,冷却。 像一场爱情从初始到热恋再到低谷, 铺展的花朵和雕刻的椭圆形透明洞孔, 是燃烧的见证。相比陶瓷, 它似乎多些野性。蝶的美,让我颤动; 那薄翼如梁
小时候喜欢趴在窗口、水井、池塘边看月亮 看它洁白、圆润、平静的样子 中年以后更喜欢看了 我不是因为孤独才看月亮 是看它如何一点一点磨去棱角、瑕疵、寂寞 像一面照亮尘世的镜子 最让我吃惊的是 它狠心砍掉自己的影子和把柄 更轻盈了 高速路上的虫儿 韦可 不要开车灯 那些飞行的虫儿 要扑上来 撞在挡风玻璃上 它们好可怜 为了追寻一束光 光,吃了它们
尕海湖,是镶在高原上的一面镜子 一群鹰隼,在湖面追逐着野兔 云朵变幻着造型,一会是白驹,一会是马群 湖面和集市一样热闹 披着晚霞的牛羊,潮水般 奔向黄昏,冬窝子 将一颗颗黑色玛瑙,揽入怀抱 不用数,落入尕海湖的星星 和草原上空的星星一样多 当它们眨眼,跺脚 安静的高原传来风的呼吸
眼前的荷塘,在盛夏里 一株株,高举着手臂的花叶 让我想起,以荷衣蕙带明志的你 这一泓清水里,风雨雷鸣都来过 还有蜻蜓。你跟它一样 借一株净莲 栖息“美人”,寄放“美政” 昏昏浊世。一株弱荷 如何能卷起你的赤诚?那伞蓬 堆满《离骚》之愤懑 向苍穹发出《天问》的呼号 汨罗江。撞击的水声 久久不息
趴在树下的那个孩子,是我 把一块砖头掀起 一窝棕色蚂蚁,惊慌奔逃 我用树枝不断拦截 像追击一伙逃兵 有两只逃到葡萄架下 停住不动,仿佛 在倾听葡萄叶的低语 而天上,星星汇成银河 两颗最亮的,是牵牛星和织女星 也在谛听,人间的悲欢
闪电,像梅子树 已经挂果 种梅的少女刚刚转身 手上的伞 是另一朵云 雨在衣袖中 欲下未下 夏季冒出一口酸水 那些青苞米的叶子 白杨树叶 在翻卷青春 一把青铜剑剖开 泥土裂缝的过往 等待一场雨洗去 来路上的尘埃 给小暑写一封感谢信 抹去泪痕
太阳早早就下班了 街道留给动了凡心的烟火 夜的拳头已松开 每一杯生啤与白酒,都敞开了心 每一个隐秘的话题,都围着小木桌 旋转和激荡起来 我的魂灵在天上飘,肉体却 不思悔改。蜜雪冰城里走出的 奶茶,每一杯都香艳动人 这六十年 龚昌国 老人说,她出嫁时 所有的嫁妆不够一匹马驮 不过是从对面山嫁过来 却像一朵云,在天空中迷失了 一天一夜 老人说,她娶儿媳时 儿子从山外带
公园一角,人群 将黄昏围成一个湖泊 他在中央的指挥台上 一身白衣,黑色冰袖 右手捏一根指挥棒 时而昂扬,时而低沉回旋 仿佛飞过群山的天鹅 在湖心,滑出自由的舞步 更多的人围拢过来 他们卸去面具和缄默 随着他,或高歌,或击掌 吼出夹着血丝的词语 他始终微笑,脸上的沟壑 漾开一圈圈波纹,将夕光 向后,推了又推…… 补丁里缝着一场雪 杨立春 父亲的旧外套挂在老屋,补丁里
花裙子把自己叠起来 藏进柜子好多年 是时候取出来晒一晒了 五月,正在温柔地打开 那个扎丸子头的女孩 仍在反复练习一支舞蹈 是时候,把折叠过的 在阳光下重新挂起来了 一个深陷中年的女人 即将被一些纯棉的事物 再次认领
那年,人贩的手从大陆这边伸过来 剪掉了与七岁父亲脐带相连的那座岛 从此,浅浅的海峡阻断亲情 寄人篱下,小小年纪就讨海为生 然而,命运总是弄人 从七岁到五十岁 板桥的亲人还没有找到 癌症却不请自来。与病魔抗争三年 寸断的思乡,压倒最后的倔强 最后那天,父亲痴痴地望着宝岛 海水把他的叨念,一遍一遍 推送到对岸
夕阳,迈着舒缓的步子 落在你我满脸的褶皱上 几根头发,逃离黑暗的管辖,燃烧后 有了银白的灰烬之色 匹配着皱纹的料峭之美 悄悄告诉你,那枚狗尾巴草戒指 依然鲜绿。还有那年 我们一起种下的两颗红豆 枝干,竟然合生在一起 据说这种连理枝,生死都会相依 五月,变量 陌上梅开 一个草木葳蕤的五月 我开箱取珠。从腹中捧出了 我视若珍宝的小肉团 身长51厘米,体重7.2斤 又一年
有用的无用的被拎出去的 皆被人类命名“垃圾” 像树叶已经坠地,日夜哀泣 聚沙,成塔。压缩,榨干一生的酸辛 个头减缩 轻装来到新家,送入进料仓 发酵五七日, 再作无憾无奈的绝别 原本令人唾弃的芜秽 沐浴熊熊烈焰,完成金色涅槃 最终化作清洁的光和暖 飞入千家万户
再喊几声,独山上的草木就复活了 山顶的祖师宫就会重新布满 踏春寻道的游人 在山顶上,我想大喊几声外婆 冒着热气的米饭就会追着外婆的汗珠 急奔在二十多年前绿叶掩映的小路上 可是我看不清她的脸 就像看不清重走山路的春风 是怎么耐心地一株一株扶起倾倒的花草 让它们抖落身体里积攒的痛苦 在喊声编织的情感世界里 泪水几乎是唯一通用的语言,而我们 被允许以沉默的方言代替回应
从窗口向外望,总有被囚禁的感觉 天空与建筑被同样的方框切割 像是有人故意把整段话截成一个一个字 让人永远也无法得知全貌与真相 常常疑心对面的大楼里有和我一样的人 从窗子里面伸出手,等待有人将他拉出来 然而转过身似乎并没有失去什么 生活仍然老唱片一样,在固有的纹路里咿呀不停 远处的鸟鸣似乎也失去了吸引力 我们都是自愿走到窗前的,收起翅膀 成为一个眺望者,而不是出壳的小鸟般 在黑
她的脸似初开的桃花 含羞的花瓣带几分稚气 眼睛像巴山的泉水 清澈而又明亮 她走路上学的样子 轻轻柔柔的像一缕微风 声音细细的像雨滴 淋湿少年的心思 多年来一直贴出寻人启事 在心里寻找丢失的梦 无数次梦里呼唤 那个转学远去的倩影 我知道她就在这个世界上 某个地方默默生活 那扇尘封的心门 也一定会在时光里打开
一 是午后抵达绍兴的。放下行李,走进一家“次坞打面”的小店,见菜单上有“片儿川”的食物,颇为好奇,就也点了它。 一拗儿面条配搭三样浇头,热气氤氲地上了桌,如若一幅青绿山水,眼睛为之一亮。是典型的江南人的细腻刀工——将茭白别具匠心地切成薄如蝉翼的菱形。肉丝粉红,西葫芦丝保持住了原有的浅绿。饮一口汤,正是江南之味。终于理解这碗面,何以叫“片儿川”?颇有写意之美:菱形茭白为“片儿”,肉丝、西葫芦丝、
雨下得突然,试探着落下几滴,紧接着密集砸下,雨点连在一起,如一张大网挂于天地间。街上的人急慌慌奔进路边的莹莹家,到檐下便安定了,哗哗雨声中,躲雨者拉起了家常,你一句我一句,恣意谈笑。她就出现在这个时候,趿着拖鞋,深一脚浅一脚,怕踩到蚂蚁似的,慢得让人着急,终于笨拙地挪至檐下,却悄悄退到墙边。湿透的红裙子皱巴巴的,紧贴她矮胖的身子,像一块烂布头裹着圆桶,她的头发和裙子不住往下滴水,不一会,地上就多了
早先,储木场临河一面还没有围墙。我们去河边,穿过院子,经过木材垛子,从草地上斜斜走过去,就到了码头上。两个青石码头,规规整整,石缝间青草萋萋。 大家都在码头上挑水、洗菜、洗衣服。 我蹲在码头上,看父亲剖鸡,清理鸡肠子。他用一支筷子把鸡肠子翻过来,鸡屎就被河水冲走了,把鸡肠子握在手里搓揉一阵,放进河水里摆动一阵,捞起来,这样的鸡肠子是再干净不过了。炖熟后的鸡肠子,像一截一截的小管子,我专门挑这小
重阳节与庙会 今年的重阳节山会快要结束的时候,跑过去看。山会规模比往年小了许多。人也少了许多。在山上买了一根登山杖,和店主聊天,说之所以规模小是仓促之故——最初是取消了,临时又决定重新开放。还是喜欢往年山会人潮涌动的样子,虽然到处是人挤人,那才是常态的人间生活。人总是如此,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沿着环山的健步道走,这次走得比上次远,一直走到临近南门的望岱亭处。望岱亭太高了,上了几个台阶,又退下来
1 傍晚,夕阳洒进小吃店。两条肥美的草鱼躺在砧板上。外婆利索地刮鳞、剖肚、切块、洗净、浸腌。一条炸熏鱼,一条浓鱼汤。草鱼是田贵抓来的,野生,营养好。 我说,熏鱼我来炸。我手还够不到灶头,便搬来小板凳,踩上去,左手拿筷,右手持勺,对着空锅嚯嚯两下,招呼着外婆赶紧热锅。外婆一把将我抱下,说,凳子倒了,人掉到油锅里去了,炸熏鱼要变成炸阿挺了。 我跺着脚说,一定要我来炸。外婆说,这是炸鱼还是炸房子?
引子 玛义和尕娃住的简易棚,就搭在韭菜地边。玛义蹲在地头抽着烟,看着尕娃往地里撒肥料,两兄弟将父亲忙碌和闲暇的两种姿态,同时复制在田间地头。 玛义是我的大弟弟,尕娃是我的二弟弟。本来玛义和尕娃都有一个正式的名字,自从玛义疯了以后,完全搅乱了尕娃和我的生活,让我总觉得他们户口本上的那两个人,已经不再是他们了。这么多年,要面对太多不得不面对的事,我们都在改变。在一个家庭里,一个人患了精神疾病,是会
冬至后一天的清晨,零下三摄氏度,冒着严寒和家人一起去爬石浦的最高峰——大明山。山在那里,千年万年地等,等着人们去仰望,去亲近,去攀登。山不过来,我们得过去,过去看看它的热闹与欢欣,看看它的安静与淡定,也看看它的落寞与孤独。一年四季,山捧出不同的风景,送给来看它的人们,我们何其有幸,出门不远就能看到它。 正如北宋画家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所描绘的:“春山澹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