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总体性视野的消失? 自“新时期”尤其是“朦胧诗”以来,中国当代诗歌就被赋予了崇高的文化政治功能,虽然在“后新时期”和“后朦胧诗”阶段受到一定程度的反驳,但这一有关新诗的社会关怀或者说社会表现的文化想象并没有完全终结,而是以多种形式得到表现。在“九十年代诗歌”自我辩护的语境当中,它表现为“在‘自由’与‘关怀’之间”(王家新语)的张力,也表现为“历史的个人化”与“语言的欢乐”(臧棣语)之间的平衡
“诗歌的中国式现代化探索”是当前新诗面临的最大时代课题,亦被确定为第九次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第三平行论坛的主题。作为对主题的分解,平行论坛的会议方案上列有几个选题:新时代诗歌的“破题”和“破圈”;中华现代文明的诗意表达;全媒体格局下的诗歌创作和传播;传统诗学观念的继承和当代诗歌审美框架的构建;国际诗歌交流和中国诗歌“走出去”。 其实,除了这几个向度可供探讨以外,“诗歌的中国式现代化探索”至少还包
吴宜平:老师您好!目前我们的诗歌批评家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专门从事诗歌批评,很少关注其他文类;还有不多的几位批评家,既做诗歌批评,也很关注小说等其他文类。从我对您的了解中,您既从事小说批评,也从事诗歌批评,我还发现您其实对文学批评本身(包括对批评家)发表过很多文章,可以说是对批评的批评,很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关切到如此多的领域,特别是这些年来为什么比较多地关注诗歌? 何言宏:宜平好!这个问题也有朋友
生 命 [西班牙]维森特·阿莱克桑德雷·梅洛 胸中只有纸做的鸟儿 它告诉我吻的时刻尚未到来; 活下去,活下去,太阳不知不觉地直旋转, 吻或者鸟,迟来或者早到,也许永远不能达到。 为了死亡,一点点回声便够了, 别人的心脏保持着沉默, 也许别人的膝盖会跪在地上, 是只金色的船儿贴近金色的头发。 痛苦的头,金色的鬓角,太阳正在西下; 这里,阴暗中,梦到了一条河流, 绿色的灯芯草,
没有人看见草生长 戈 麦 没有人看见草生长 草生长的时候,我在林中沉睡 我最后梦见的是秤盘上的一根针 突然竖起,撑起一颗巨大的星球 我感到草在我心中生长 是在我看到一幅六世纪的作品的时候 一个男人旗杆一样的椎骨 狠狠地扎在一棵无比尖利的针上 可是没有人看见草生长,这就和 没有人站在草坪的塔影里观察一小队蚂蚁 它们从一根稗草的旁边经过时 草尖要高出蚂蚁微微隆起的背部多少,一
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几近自然行为。每个人都曾有过抒情的时刻,被什么所感动,爱或怀念、欢乐或忧伤,都会让一个人置身于抒情时刻。而书写下这些情感体验的人则介于自然行为与诗歌写作之间,文博就属于天性上的抒情诗人。读完南方出版社于2024年7月出版的文博诗集《光阴覆盖的山路》,我更是发现他在历经世事沧桑后依然保持着生命的天真,在理性认知中保持着情感的温度。文博是海南本土人,他为自己的故乡写过《昌化江颂》《赞
在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汉诗世界里,以山水为表现题材的诗作具有悠久的历史,经过长久的积淀之后发展成为纵贯古今的书写传统。孤城生长于巢湖边,与山水相遇、相知,创作欲望时常喷薄而出,以善感灵心不断地为各处山水写下诗性注脚。2023年9月,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诗集《山水宴》便是他多年来关涉山水的体悟和思索。 作为文学题材的山水,我认为其应具有三重内涵。第一层是自然地理意义上的山水,指巍峨起伏的山峦以及
作为一位书写新时代女性形象的诗人,张映姝一直以热切的眼光关注和描摹着时代洪流中女性的命运。2024年5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张映姝的第四部诗集《她·们》,收录了诗人2020年至2023年间创作的一百首(组)诗。这部诗集是张映姝“植物诗歌写作”后的转型之作,以中国女性作为写作题材,以时代在场者的身份传递女性的精神和气质,以生命的温度和日常的细节关注女性这一伟大坚韧的群体,也是在结构和形式上的一
我与阿卓务林并不熟悉,近日收到他寄来的2023年2月由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诗集《群山之上》,初读便被其文字深深吸引。在诗集《群山之上》中,诗歌的意象异彩纷呈,彝族母语的力量如“幻觉之音,来自天堂”,充满了沃尔夫冈·伊塞尔所说的“召唤”的力量,不断激发我的阅读兴致。时光静静流淌,一张木犁、一个石磨,还有舞动的皮鼓,如“天外咒语”和“万能的隐喻”,让人“眼里泪水汪汪,仿佛奔腾着一万只麂子”。在这样的诗
一转眼,诗人东荡子辞世快十一年了,我时不时想起他。2013年10月11日下午,广东省作协有个活动让我去江门市做会务工作。刚放下行李,小说家姚无咎过来跟我谈卡尔维诺和帕维奇。时约四点半,增城诗人郑德宏忽然来电,说诗人东荡子因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去世,还让我告诉世宾和黄礼孩。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他平时虽然烟抽得很凶,饭量也不大,但每次聚会,总给人身体健硕、精力充沛的感觉。我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愣了大半个小
没料到京城已入秋,走出国二招宾馆时,凉意扑面而来,手臂、脖子上微寒的感受提醒我正站在祖国北方的夜晚,而此时浙江大地依旧酷热炎炎。 去年,与温州几位作家在市区新城一家鱼府吃饭闲聊时,东君说起过他参加青创会的故事。他在杭州住了一晚,然后随团出发,我才知道原来有个叫青创会的会议。没想到,一年后我收到了省作协的参会通知,说的就是青创会。 提前一天到杭,入住莲花宾馆,近西湖。在房间里,可以望见亮灯的保俶
那一刻,我站在残墙之下 野地的风,向我袭来 我轻轻握住墙体露出的柳枝 握住了一段段历史的风声 我轻轻握住墙体夹缝的苇草 握住了一句句带血的誓语 拾起一只陶罐的把手,似有汗渍斑斑 这陶,盛过戍卒的青春、期盼和呼唤 拾起一块带花的瓷片,似有泪光溢出 这碗,盛过苦涩的烟缕和泪滴 我沿着内墙走过一圈,丈量着死寂的城池 计量着属于此处死去的时间 我辨认着城内的房基、马桩 打量着一处
我要在日落前加旺炉火 在一年中最漫长的夜晚前 打造一个铁壶 盛满一壶滚烫的话语 让近处的人坐得更近 让远处的人踏上归途 我要打造一张铁床 让每个人安眠得像个婴儿 全然忘了人生无常 等时间睡着了 我还要打造一把世界最大的 坎土曼 让它的锋芒 切开一条条冰冷的血管 从此春来 从此梦长 我要在夜晚来临之前 不息古城深处敲打的回响 这个声音是一尊青铜躲闪不了的 一面显
沿着古琴弦的颤动 我走进了 喀什噶尔的小巷 泥土和几何图案装饰的民居 高低不等,错落有致 几根杨木横担的过街楼 分割着小巷人家的四季光阴 小巷阳光明媚 每逢巴扎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亲情、友情、爱情涌动着交流着 是一派喜庆欢乐的海洋 串串羊肉,杯杯酽茶 仿佛空气都是香喷喷的 耳环、戒指、花帽、簪花、束带 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艾得莱斯绸缎如行云 如流水如绿树 光滑轻柔,
塔什米里克乡木亚格杏 被阳光粗糙有力的手掌攥过 被冷冽的雪水泡过 被粗暴的沙尘摔打过 被戈壁吹来的风冷暴力 它疼 它以甜报怨
克孜勒河畔 热娜对我说,克孜勒的羊群都是幸福的 我抬头一望河畔 看见两只小山羊,一只白色的,一只黑色的 正在河畔一个小小的土坡向上攀爬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山峦都是静止的 似乎所有的风都停了下来 都在静静地等待两只幸福的小山羊 翻越爱情与山冈 天门山下 群山让开了一条路,就成了峡谷 天气好的时候,洁白的云群 狠狠地往前赶了一大步 就遮断了一座红白山的归途 我不知道这座山通
似有万里山河 从他指尖奔涌而出 流淌在艾介克的琴弦之上 他瘦削黝黑的脸上 目光如炬 闪着快乐的光芒 点亮困顿的世界 他怀抱着琴 也怀抱着阳光 明月 清泉 弹拨之间 将人间从生活的泥淖中拖拽 琴声悠扬欢快或苍茫悲凉 他双肩轻摆 唇角微扬 像起伏的山峦 像柔波荡漾 万物眉宇舒展 他手指的轻柔一拨 就为尘世挑起生活万钧之重 一千条路 去明尧勒古战场遗址没有路 热娜说,我
执念。执着 一定有这样的隐形的力量 兀立荒原,风已走,雨未下 形形色色的石头挤在一起 打发寂寞无聊的时光 沉浸在回忆里 那段葱翠蓬勃的岁月 是它一生的骄傲和念想 洪水,雷电,地震 未能撼动 天荒了,地老了 信念犹存
去兰干镇时 我又想起在赏心亭 把栏杆拍遍的辛弃疾 他无人会的登临意 使我在沿途极目远眺 那时春意渐浓,蜜蜂花心 被数万朵桃花大写的兰干 分明是一处粉红色仙境 有人在青苗田里绣花 有人在桃林间问诊 也有人在乡愁中自持 抵达。叩问。思量 我站在井口对着地下水 和另一个自己和解
当美在展示她自己时 只适合做俘虏 深眸是沉溺的渊薮 剪影着某个细节的速写 把世间的桑青桃红都收编进去 起伏跌宕间 化约成无边春光 流动的光影深深链接 一个灵魂与另一个灵魂 悬浮 升腾或下沉 那万物生长的属性 如一个轻微的涟漪 向着浩渺时空 无限扩漾
我们的车停在山下 接下来的路我们要同一头羚羊、一只野兔 用脚印留下进山的痕迹 流泻的碎石,累年的雪 在山腰堆积成倒三角形,多像神女的小腹 阿依拉尼什孕育出盖孜河 河水灰白,朝疏附流去 空气稀薄,清冷让我清醒 我们上车准备到河的下游去 一路摇晃,我的梦钻进天门山那个洞 上山的路有多长,下山的路就有多长 再次造访明尧勒,破碎的瓷片还受着风雨 只是来时的路要如何颠簸 回头的路就
四十眼泉 叮咚了几个世纪 像是弹奏一首悠扬的乐章 从黄昏到黎明 穿过疏勒国 穿过沙漠 穿过河西走廊 穿过街巷 汇入护城河 这一刻 四十眼泉与长安对话 与商旅对饮 古老与现代交织 是自然的恩赐 是历史的见证
一定比空气轻 比我们记得的所有日子 比焦灼的爱情,和呐喊要 轻 它划过表面 快速地 毫不迟疑地 将落日楼头抛在身后 蝉鸣不止,如 人生过半
给文字装颗心脏,让所有的 字里行间,有了韵律,有了动感 给疏附,写一封信,生活会 有了阳光的欣慰和雨露的问候 唱一首情歌吧,乐器村的二十八般 古乐器 把十二木卡姆高亢、热烈、沧桑的浪漫,烘托至天际 跳一支舞吧,和喜欢的人 在疏附,敲着手鼓与黑夜,孤寂告别 杏花李花巴旦木花,在含沙的春风里 舞动艾德莱斯裙翼,让平凡的日子也动容 路边,格桑花掏出珍藏已久的夏日 让我在帕米尔的寒
昏黄的灯光下 馕坑里还剩最后一根炭火挣扎 阿恰捧着滚烫的馕 装入你即将远去的行囊 泪水滴落在馕坑沿上 你告诉阿恰定会让她远离馕坑 拥有同龄人一样的玫瑰 穿越沙漠,追逐梦想的灵魂 终究被馕滋养 出走的人重回家乡 厂房内的机床上 剪丝带,穿穗子,反皮,充棉,拉线,缝口 厂房外的馕坑旁 揉面,排气,制生坯,撒芝麻…… 阿恰穿着裙子手下生花 挂饰,鼠标垫,吊坠,耳环或抱枕
塔克拉玛干沙漠,挺举着一盘金沙,在叶尔羌河的狂涛中,跳起了萨玛舞,妖娆多姿、飞沙走石。 金黄的艾德莱斯绸,如灿烂的金胡杨树叶编织的梦幻,如一位曼妙的西域女子,在大地上飘逸曼舞。 一颗小小的沙棘果,举着一粒小小的火焰,挺立在戈壁的胸膛,让苍凉的戈壁滩瞬间多了一份温暖。 金黄的苹果缀满了西部的枝头,像一颗颗闪光的星辰悬挂在辽阔的银河。一只公羊斜挑双角,在苹果园中守卫着秋天的梦。 稻子低垂着头颅
“边塞诗”主要是指描写边塞生活、战争、风情的诗歌。中华文化中以西北地区作为描写对象的“边塞诗”自唐朝盛极一时后,于文学史中渐渐失去了所谓的话语权。“万物皆流变”,进入新时代后,“失语”多年的“边塞诗”迎来了“新边塞诗”的时代,为“边塞诗”注入了新的活力。2024年8月,一支来自全国各地的诗人采风队伍到喀什采风,重新挖掘这座边塞城市的文化内涵,将喀什沉重的过往、独特的人文以及壮阔的风景与自己的灵魂深
我天生胆小 不敢攀高 在靖边波浪谷 丹霞奇观红砂峁 必经一座玻璃栈道 沟壑深千丈 我战战兢兢站在桥上 透明的栈道 伴随玻璃碎裂的声音 明知不会掉下去 我的双腿还是发软 友人左右架着我 捂着眼,小心翼翼往前 凌空漫步走过去 偷偷回望,依然眩晕 我胆小,天生恐高 只能脚踏实地 活在低处 ——原载于《人民文学》2023年第12期 推荐人:崔完生 推荐语:世间本来没
梦到多年前的大学出租屋,那时 门口枝头的梅子青色、小巧,像蝴蝶的眼睛 挑选家具,以脚步丈量一个衣柜,三步 张开双臂,从背后紧紧拥抱,硌到你略凸出的肩胛骨 回忆在河流的漩涡下跳舞,你我在 夜晚的船上,偶尔点亮属于茶山的银河 我记得,雨下了整夜,将翅膀变得玻璃般易碎 漫长的炎夏,足以盛满亲密的空洞 一只只蛾子被压扁,黑色的,嵌入墙壁 你动得热烈,床皱得像玫瑰,墙壁灰纷纷落在 我的头
打开门,成吨的冷,就这样灌了进来 仿佛一连串尖锐的刺,一部分的寒气 撞在了我的身上,我只能迎身接受 许多曾经有过的期待,日复一日,在这寒潮前 退回了我的体内,直至进入无休止的冬眠 而我两手空空,打算就这样走进冬季 将自己埋进一场深雪里,停止所有的抒情和想象 母亲还在劈柴,木块咔嚓碎裂的声音 连同寒气冲进我的耳朵,这样不起眼的黄昏里 她仍然想把生活过得尽量充实一些—— 将火点燃,
我们只是在记录吗 还是带着无法抹去的痕迹 她将镜头对准一枚矿石 复杂的光线学——它摊开一个人的生活 阴影在哪里,哪里就有 光线未曾抵达的地方,她正调整 试图拍出一枚矿石的全部 (只是把它暴露在我们的眼前) 很难:她很小的时候就没办法 和父亲很好地生活 在这里,她失去双腿,没有必要的 高度;她甚至没法站起来,呈现一枚 矿石需要的全部地质运动 展览馆的射灯从头顶上落下 那地
指以形式化的话语组织,象征性地表现个人内心情感的一类文学活动,它与叙事相对,具有主观性、个性化和诗意化等特征。抒情方式具体又可分为借景抒情法、触景生情法、咏物寓情法、咏物言志法、直抒胸臆法、融情于事法、融情于理法等。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学反映方式,抒情主要反映社会生活的精神方面,并通过在意识中对现实的审美改造,达到心灵的自由。 ——360百科 抒情是一种文学创作的表现手法,它主要用于表达作者的主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