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10日,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乡村行,看振兴”栏目,报道了舒伟水产养殖和他的数字渔业系统建设。这是舒伟第二次登陆央视,第一次是2014年4月,央视农业农村频道报道了他的创业故事。两次报道都引起全国广泛的关注。 要说肥西县水产养殖,必然绕不开一个人,那就是闻名肥西,乃至合肥的水产养殖大王——舒伟。 一路艰辛一路歌 2010年夏天,舒伟从山东科技大学毕业,志愿去西藏支教。2013年
又一头牛生了,小牛犊子刚落地一个小时,颤颤巍巍站起来了。母牛是第一次当妈妈,舔、闻、喂奶,对着小牛拱来拱去,动作相当娴熟,看小牛的每个眼神,也相当宠溺,那样子,是真恨不得有一双手,抱住自己的孩子呢。 果然,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 张月容蹲在牛圈门口,看着懵懵懂懂的小牛,脸上掠过一丝欢喜,又快速消失了。这是她在儿子牛三百养了二十年牛以来,见到新生牛犊时,兴奋劲儿最短的一次。不是她不爱儿子养的牛了
蓝房子 这场雪比天气预报来得早,下得刚刚好,覆盖了一些事物,但没有遮住蓝房子。 蓝房子是去年夏天出现在彩山村的,那是一幢由外乡人建起的三层玻璃小楼,蹲在村后的山谷里,跟村里白墙灰瓦的旧民居和新建的水泥楼很不一样,折射着日光和星光,蓝蓝地发着亮。听村主任说,那是城里的大老板租下山地建成的民宿,就是那种供游客居住的小客栈。可大山里的彩山村少有人来,哪有游客入住呢?蓝房子很冷清,偶尔才有三五片人影摇
一 年底有一天,吃罢晌午饭,三嫂打来电话说,三哥生病住院了。 三哥是苏亚的三哥,三嫂是苏亚的三嫂,宗平跟随苏亚这样叫。 宗平问,三哥住在哪里的医院? 三嫂说,在临淮市第一人民医院。 宗平问,三哥没回苏州? 三嫂说,没回。 宗平问,三哥得的什么病? 三嫂先说三哥得的病不大好,迟疑一下说了实话,食道癌。 宗平问,你在不在临淮? 三嫂说,苏冬在。 苏冬是三哥和三嫂的儿子。苏冬一家人
阿云已经很久没有打理黄昏了。 近些日子,日色好,漫天晚霞在天际泛起深沉的红晕,温煦的黄昏从金子般的日色里沁出来,散发着陈皮般的清香。若是往日,阿云定会高兴起来。但今天,阿云一动不想动。苗春花从卧室走出来,沉着脸。阿云滑下藤椅,讪讪地笑着朝老婆手里的袜子伸出手。苗春花拿袜子打他的脸,“别惺惺作态!”阿云擦去脸上的水,依然讪讪地笑。那是女儿的袜子,快一岁的女婴,洗净的袜子上也有股子奶香,阿云恍惚间意
我怎么也没想到,和胖老猴打个架都能被全校知道。之前我也没少揍过他,这次是因为他把泡面的水加少了,咸得让我无法下口,而他却吃得津津有味。开始我骂了他几句,说他的名字叫老猴,但胖得跟猪站起来了似的,什么吃的喝的都不挑。他一激动把汤撒在了我的枕头上,我抽了他几张卫生纸,他更不高兴了,叨叨了我几句。我一气之下把擦过枕巾的卫生纸丢在了他的脸上,他急了,竟然也对我的名字下了手,说我名字里有个昊,但日不了天。这
一 何知秋觅到了一只“将军”。 这只“将军”是在山东宁津的一个蟋蟀市场上收购来的。山东宁津一带产蟋蟀,且久负盛名,这些年来何知秋没少去那收购蟋蟀。何知秋往年也收到过“将军”, 但是这一次收的这只“将军”非同寻常。 这只“将军”是只青虫,且是只罕见的大虫,它体形壮硕,颜色少见——颈项绿里带蓝,其他部位为青色,头盖那一块的颜色更少见,是琥珀色,所以何知秋就称它为“琥珀青”。琥珀青被带回来后,虫友
他醒来时左胳膊钻心地痛,炮弹震倒的杉树压断了他左胳膊。他命大,只是被枝桠敲晕了。差半尺树干就砸中他的脑袋。他爬起来一看,阵地上尸体横七竖八、缠绕交织,像场院上刚劈完的散乱柴爿,有穿红军服的,有穿民服的,也有穿狗皮黄军装的。显然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肉搏战。他有些害怕,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孩子,硝烟弥漫,山林寂静,大山连绵到天边。为了壮胆,他大声喊:地堡子,河石子,刘饭团……这些是他们放牛摸鱼的小伙伴,也是
水乡人捉鱼的方法很多。旋网子扣,扒网子扒,挂丝网子拦截,那样的捉鱼方式,往往是一两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但是,拉大网不行,拉大网捉鱼时,需要好多人呢。 我哥哥在西庄联中读书时,放学回家的途中,他时常会拐进沿途的沟沟汊汊里,徒手捞鱼摸虾。他跟我姑奶奶家表叔描述西小坝里有大鱼时,还张开双臂,向我表叔比画—— “那鱼,从水面上跳起来时,有这么大!” 我哥哥比画鱼的那个长度,足有龙庙街上油条那样长呢。本
让他去死吧!女人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听我说。男人平心静气地说。 我不听,我不听!女人的大喊大叫,引来很多游园路人的目光。 你听我说。男人不急不躁。 让他去死吧!女人右臂大弧度地划出了一个感叹号。 你听我说。男人重复着这句话。 你不要再烦我了!你告诉他,让他去死吧!女人举起的右臂还没有落下来,身子晃悠了一下,就瘫倒在地上。 你听我说。男人很有耐心。 女人那边没有回音,除了静谧还是静谧
这是一座两进的老式房屋。以天井为界,前面是老丁家,后面是老王家。 房屋紧临破旧狭长的古巷。 一九八三年前,一切都相安无事。五十岁不到的老丁、老王,早上浇浇天井里几盆一点也不金贵的花,晚饭后摇着大芭蕉扇杀两盘,然后哼几句“刁德一”,睡觉。 一九八四年,老丁受大街上老张的启发,到百货公司批回十打火柴、十斤咸盐、八块肥皂、五包香烟、十个麻饼、一桶散装酒,还有针头线脑等几样小物件,把乌黑的吃饭桌半张
在城镇化突飞猛进的今天,我们要用费孝通的“乡土中国”的概念来描述一个东部区域,经常会感到力不从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就在于中国东部几乎所有的区域,都不再是习惯意义上的地域了。若对区域的政治、经济和人民生活进行文化分层的话,我们就会发现,它既有由历史文化遗存生成的历史文化,又有现代化的工业文化和消费文化,当然还保留着传统的农耕文化。这种多层次、多样性的区域文化,也形塑着文学想象的多元性。
有时候,我看事物是片面的,甚至是武断的。比如,我对家乡的山坡,就曾经进行过简单而武断的贬低。 年少时,家里穷,在十八岁之前没有出过远门,所以,在上大学之前,我见过的山除了家乡的外,也只有位于家乡南边的天山和北边的北塔山。因为它们离家乡太远,我即便是用了吃奶的劲,也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它们就像匍匐的巨龙,雄伟而神秘。上大学时,我在乌鲁木齐看到了红山,也和同学们一起攀登过。红山以怪异的造型,雄伟的气
石人子庙就在新疆奇台县七户乡八户村北通往木垒县的乡村道路边上。 小时候经常听老人说起石人子庙,讲发生在石人子庙的故事。印象最深的故事还是爷爷讲的,他说,以前有一个赶大车的,每次路过石人子庙的时候,不是车辕折了,就是车轴断了。有好心人就告诉赶车的人,旁边有个石人子庙,你一定是没有去祭奠,以后路过时,不要忘记供些油祭奠一下。至于为什么要用油去祭奠,好心人并没有讲清楚。后来赶车人出行,就带了车油去祭奠
从雾霾走进纯净世界 或许是掌管人间四季的时间委实有点长,有些许倦怠。秋神蓐收和冬神玄冥失职了,今年的季节有点错乱,秋长,冬暖,雪迟。 季节已是隆冬,新疆的冬天没了往年威风凛凛的模样,广袤的戈壁滩上不见雪的踪影,只有漫天漫地的雾霾,活像老天耷拉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 我们的汽车就在这样的雾霾中向着吉木萨尔县新地乡小分子村行进,那里将有一个采风创作及文学交流活动——一场精神的大餐等待我们品味。糟糕
孟子说:“口之于味也,有同嗜焉”。意思是说口舌之于美味,都是共同的嗜好。而在这共同的嗜好中,鸡香之美,总是摆在第一味。看来,古圣先贤,都是“鸡香之美、舌尖之恋”。鸡肉好吃,关键在于它独有的香味和香气。 鸡肉味甘,性微温,补虚,温中益气,强健筋骨。自古以来就是进补的绝好食材。中国地大物博,仅仅一个鸡,南北各地开创了琳琅满目的吃法。细数自己曾经品尝过的白切鸡、盐焗鸡、酱油鸡、叫花鸡、烧鸡、大盆鸡等,
在没去过大城市之前,乌鲁木齐一直是我最向往的地方,到了那里我就可以看车水马龙,看世间繁华。 一 当我从遥远的南疆小城出发,一路颠簸抵达这座梦想之城,才发现乌鲁木齐和我的家乡一样,也是一座山城,抬眼就能望见雪山。我不知道昆仑山和天山洁白的积雪哪一个更厚,阳光明媚的时候,它们一样耀眼夺目。我自以为这样一个有山有雪的似曾相识的地方,一样是我可以很快熟识并喜欢上的地方。后来,我真的熟悉并喜欢上了它。
一颗菜籽,展开一片村落。 一把菜籽,攥住一个故园。 一袋菜籽,密集一片乡愁。 菜籽不经意间悸动着我们脆弱而焦躁的心。 新疆木垒,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偏远之地,在拐弯抹角的僻静山沟,存活着一个旧村子,当地人叫“菜籽沟”。 菜籽沟在有意无意之间盘活了一种叫“乡愁”的意念。 小麦种子、油菜籽、红花籽,决定了菜籽沟丘陵地带的格局。绿,遍布四野;黄,四溢翻卷;红,高低铺张。这三种主色调,纵横交汇,分
孩子来信了,这是他第二次给我写信,是第一次贴了邮票盖了邮戳的信。我把它视为家书。我的又一本家书将从这里开始。 我的第一本家书是我和先生婚前的书信集合。 我在新疆,先生在黑龙江的部队服役。那时候已经开始使用手机,微薄的工资不能支撑昂贵的话费,每次都要计算好通话的时间,寥寥数语让恋爱中说不完悄悄话的我们倍感无奈。喜欢写写画画的我告诉他,为何不用笔来写信呢?在又一次用完话费后,我们开始了长达四年的书
初冬的街巷透着稀疏的景象。 树上的叶子已经脱落,光秃秃的,只剩下粗砺的树干和张扬的枝丫。偶尔会有几片残叶映着路灯的光亮,透着焦黄的底色。 掉落的叶片随风翻动着,摩擦着漂亮花纹的青石板路面,发出轻微的“嚓、嚓”声。 偶有晚归的鸟雀飞掠树梢,带走几分寒意。 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肩头上落着薄薄的寒凉。 从小区南门出来已是暮色渐沉。门卫不时地跺着脚,将双手拢进军大衣的袖筒里。 道路两侧的车辆整
火焰观察 古代的炼银法,是提前释放木炭内部的纹理 而矿石的粉末,借助铁锤 ——缓慢淌出,像黑色的梭磨河。 裹上粟米后,我理解并保有了 对生活之爱。 火的烧结令他明朗 这个黄昏。落叶的秋天里 我将得到一位手艺人的垂青,看他 从古籍里抽离,熔炼 等待衡器产生。整个过程古朴 呈现出世界的神秘性——哦。银豹和银老虎 就在我们中间。 谁会拒绝一块银子的表达?谁能忘记 父亲挥铁锤的
你无需看过太多世界的风景 你无需看过太多世界的风景,譬如 你只需看一个人步履坚定地 走过一个弯道。看他经过枯松枝。 在对面,一个拉着行李的人, 走在白色积雪中间的黑色小道上, 像是有人用毛笔从上到下均匀地一划, 笔刷的尖端留下的刺点。 中间的道路则更为沉重, 那些痕迹像是生命的风眼。 你无需看过太多世界的风景, 不必观看过多的事物, 只需将头转向一片积雪 覆盖的水泥工厂,
天一阁笔记 苔藓爬满石头,雨水从历史深处 写下记忆的潮湿 我在青石板上走下一个又一个孤独 前面的竹林翠绿,没有鸟鸣 身后的老屋里只有夜的黑 有些书还在,书香淡了 人味淡了,长满树的假山 比从大地里长出的真山还要真 弯弯曲曲的长廊 没有了幽深,一具空空荡荡的躯体 阴沉的天,丝毫不影响 门票印刷的精美 喷泉洗不净经年混浊的池塘 水面上秩序规整的波纹 来自另一种时间,与岁月
风过原野 水面轻漾,茅草倒伏 黄金涂满垂坠的松针 穿过落日的针眼,风正紧 扯出了不足量的悲愁 沿着白云的高速路 落叶就要到达江面 委身清水。风吹端坐云中的石头 吹鱼群印在天空的枯瘦骨相 除了秋水的荒旷 黄昏什么也没有,只有风 抬高了旷野中独行之人 脚底踩出的清寒气 吹过岩穴的风 也吹着失路孤客 吹着铺满白沙和霜迹 月光的防波堤 秋天的铁轨 露水先我一步 把茅草
爱情的另一种版本 故事的开端可以这样叙述: 云为什么不坠落? 凤仙花为什么盛开于手上? 在织女庙,每朵云都有经线和纬线 每朵花的身体里,江水流淌 在织女庙,我们怀念旧时光 渴望清白的事物 月光写下结局——爱人不会老去 一封不会寄出的信 亲爱的菊: 那封长信还是空白的纸, 我看不清现在的我,无法寄去自画像。 从前的你陪着我。 我们采摘野枸杞,放在竹筛里晾晒。 有时,我和
一场被遗忘的雨 一场被遗忘的雨,落淮北大地 淋湿了人们,该发生的全被省略 那场被遗忘的雨,轻柔抚摸我的脸 我紧闭的双眼感受雨的温暖 一场被遗忘的雨,在小城打碎 一系列的情节。时间匆匆流逝 雨水如同记忆一样离我远去 只留下几滴湿润的痕迹 一场雨,已经被遗忘 生活在都市,匆忙地奔波 忽略了雨水带来的清新 忽略了沉淀心灵的机会 忽略了一场被遗忘的雨 我想起那场被遗忘的雨 它
有关文峰塔 我想见见当年建造塔身的民工 他们走路那么缓慢 额头上的汗水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散 我想和他们坐在古柏下说说话 清晨问一句朴实的话 即使傍晚得到回答 这也令我无限喜悦 我想见见栖身塔身忽而又飞走的仙鹤 问它们有没有见到过年轻时的我母亲 我想听听它们在绿叶间的私语 仿佛从傍晚的大树上传来 喜鹊落在白杨枝杈上 我在淮河边的村庄搭建舞台 中秋过后,水稻还在地里 秋天
别人在模糊的历史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博尔赫斯 我 安南草木葳蕤,且极品类之盛,满眼的翠绿顺着坑洼泥路溢满山野,让我感觉像回到了童年时自己肆意生长的老林间。被水泥建筑驯化以后,我再到这自然的世界反倒觉得不自然。我在一潭铺满浮萍的水前掠过,记起潭水对面的芭蕉林。我告诉自己,只管前往继续走,就能到达目的地。我循着金翅雀的声音往芭蕉林里探。过了大概两分钟寻到边界,从芭蕉林里到蔗田。临走前,
《安南病人》是一则包裹在奇闻之下的观念小说。我是写作上的快手,写观念小说时一旦观念成形,则自在恣肆,无所顾忌。也正因这篇小说不需要考虑太多故事的搭建,只顾及言说的观念,所以才迅速成形。这篇小说的出炉共计六小时左右,写完刚好天亮,算是一气呵成。 写完这篇小说时,货车正经过我家楼下的二级公路,哐当作响。沿着这声音的去向,从我家出发,再往外一个多小时,就可抵达我笔下的“安南”。那是我只踏足过一次的地界
《安南病人》很容易让人想起马原的《虚构》《冈底斯的诱惑》,或者余华的《此文献给少女杨柳》《河边的错误》,又或者莫言的《十三步》《红高粱》。这些先锋小说的经典文本,告别了现实主义文学的典型法则,比如叙事主体不再追求客观与统一,叙事视角不再稳定与单一,让世界的真相转变成叙事的“罗生门”,消解了认识的可知性和世界的确定性;作家们探索实践小说的“叙事革命”或“文体革命”,在小说里讨论小说的写法,探究情节发
亚里士多德曾言:“只知道应该讲些什么是不够的,还须知道怎么讲。”“讲什么”“怎么讲”是小说叙述的一体两面,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文艺思潮、不同的创作主体或各有侧重。失之偏颇的叙述时有发生,或过于偏重意识形态的说教、宣谕,直抵赤裸的主题,毫无诗意、韵味可言的平庸之作不在少数。或急于标新立异,只热衷于语词的狂欢、结构的迷宫和叙事的自我指涉,忽略内容背后潜藏的历史、时代、生活、意义等维度,这样的写作也注